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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立報    2010/01/14
蕃女囈語:火堆旁的願望
記者:■利格拉樂‧阿烏
地點: 全臺 全部  
就在寒流抵達台灣的第二天,我和三兩好友開著車到位於阿里山鄉的來吉部落造訪,目的是說明當前政府對於災區的重建政策不公義之處,另外還想多了解一些來吉部落對於將來重建的規劃和想像。



前往來吉的路已經殘敗不堪,儘管二週前我才去過而已,但是原先走的山間小徑,這回又因為樹木倒塌再度中斷,連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進去來吉?幾番折騰之下,眼見天色愈來愈黑,只好打電話向部落求援,委請族人出來帶我們進入。



原住民對於山區畢竟還是極度熟悉的,這條路斷了自然有下一條路可以通。我們尾隨著來吉自救會主委的紅色小車,在山區左旋右繞一段時間之後,來到了河床便道,眼前豁然開朗了起來。部落,終於不遠了!



抵達來吉部落的第一鄰,車剛停好外套還沒穿上呢!族人就呼喊著:「快來快來,吃飯了,來這裡烤火!」聽著心裡就是一陣感動,我們這一群外來的客人,居然還要受到災民族人們照顧,真是汗顏啊!



晚餐上的族人都是部落自救會的成員,一面吃飯一面討論未來重建的規劃,豐盛的晚餐讓我分心不少,眼前盯著好吃的各式菜餚、耳裡還要聆聽大家的意見,好忙的一頓晚餐;用過餐後,大家圍坐在投影機前,觀看自從莫拉克來襲之後的種種災情紀錄,我瞥見不少婦女不斷地用衣袖擦拭眼淚,看的我也是一陣心酸,忍不住跟著紅了眼眶,這心情我了解,一如10年前我所遭遇的921大地震,那是家破人亡的悲傷。



來吉部落自救會的主委是位牧者,曾經是拉下吳鳳銅像的原運菁英,我早在20年前就與他相識,是一位我非常敬重的前輩;我剛下車時,他打趣的說著:「沒想到,我們每回見面都是在原住民遭遇重大災難的時候。」沒錯,10年前他來訪我所在的921災區,10年後我到訪他被莫拉克侵襲的來吉部落,災難讓我們重逢,也更強化了我們歷久彌新的友誼,雖然,眼見這條路將要走的艱辛萬分啊!



自救會的簡報讓我們一行人很快地就了解目前來吉部落的重建規劃與困境,我和另外兩位好朋友分別就部落的問題提出自己的建議,一來一往中時間過得很快,夜色不僅深、寒意更重;幾位老人家禁不住愈來愈低的氣溫,離開會議桌跑到一旁的火堆去取暖,於是慢慢地人群也往火堆移動,我和兩位好友儘管身上穿著厚厚的外衣,也無法抵擋火色的誘惑,隨著一夥人往溫暖的區域走去。



幾位在會議上沒怎麼吭聲的婦女說話了,或許是火堆讓她們感到熟悉而溫暖吧,於是說起了自己的心底事:「多希望莫拉克沒發生過啊!這樣部落就會像從前一樣,安安全全的、無憂無慮的過著山裡的生活。」我和夥伴彼此交換了眼神,這心願聽起來多麼熟悉啊,因為,走過的莫拉克原住民災區,哪一個部落的人不是如此的想望呢?儘管,這聽起來只是一個卑微的願望。



(排灣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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